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金溪,那些在时光中老去的古村落

  • 发布时间:2023-05-10 14:56:27

        春末夏初,从勃勃荒野的新绿里走过,从漠漠水田的稻香里走过,从深深院井的静寂中走过,向一片久被忽略的乡间土地——千年古邑金溪进发。

        “金溪民方仲永,世隶耕……”北宋王安石的名作《伤仲永》,文章开头即提到金溪这个地方,这并非偶然。金溪是江西为数不多的千年古县之一,在该县琉璃乡月塘村进村的门楼上可以看见“荆国世家”四个大字。王安石被封“荆国公”,世人称其“王荆公”,这面匾额昭示了守祖陵的王氏后人的身份。此外,王安石的外祖也在金溪,金溪就仿佛是王安石的故乡。

        王安石是名相,亦是大儒。金溪所在的抚州更是以“文”著称,自宋而清,抚州(旧称临川)进士及第者两千余人,唐宋八大家中三家归抚州,才子多如繁星。如斯金溪,诞生神童仲永丝毫也不奇怪。在神童之乡,遗存于抚河流域的金溪古镇古村,青屋老宅挺拔而嶙峋,牌坊题匾细腻而恢宏,凝结了世代鸿儒的家学与乡愁,其价值一目了然。但令人伤感的是,养在深闺无人识的金溪竟鲜为人知、幽深避世。

        据统计,我国65万个传统村落中,现在仅存3000个左右,比例仅为0.5%,这意味着99.5%的古村已经消失,其承载的传统文化也随之失踪。金溪古村落群,却是这三千遗珠里的佼佼者,现保存较完好、多达近50余个的传统古村落都可圈可点。

        陆坊村可以对好“大”喜“功”的人有所交待,从这个村走出了百世大儒——陆象山。生活在南宋动荡年代的陆象山,若放在文学作品中,可能会非常接近《聊斋志异》中创作的那一类故事——一个唯心论者,经历了一段跌宕奇妙的人生,在结尾处拥有了一个传统意义上功成名就的最终,死后归葬故乡。天人合一,是古典中国的至高境界,在金溪陆坊村一派静谧的田园里,就蕴满了这样的灵气。

        东源村回答了一个血统的问题。根据《东源曾氏族谱》记载,曾子的43世孙由南丰县迁至金溪中宋,辗转定居“东阳书院”,也即现在的东源村。村中有门楼上雕刻“学习南丰”,提醒子孙不忘前师。龚家村的龚氏、疏口村的吴氏也都诠释着类似的故事——解体、迁徙、重构、追思。东源,让人认知到古典中国的样貌:把去世的先祖作为最高的信仰,儒家得以一劳永逸地规范后人的思想。金溪的科举致仕者蔚为大观,万幢老宅儒风雅质,但它们不让你激动,反让你宁静。这就是一种宗族文化的力量。

        “翘脚飞檐、粉墙黛瓦”这八个字是人们对中国传统建筑最深入人心的感知。儒学田园的金溪,古旧宅院似乎更该如此,但事实上并非如此。金溪现保存的近50个格局相对完整、建筑相对成片的古村,老屋11600余幢。然而,它们的样子竟如此平直平实,似乎没有哪座可以脱颖而出。它们被建筑专家称为“印斗人家”。

        凌空俯瞰这类“小天井院式”民居,基本上都是四方形的,有如一块块方印。包围式的院落,有堂屋,有侧室,也有廊庑,无一不是小巧玲珑的。院落面宽与进深都在十米左右,中心设有小长方形天井,搭着竹架卷帘,可以遮阳避雨。正面望去,五六米的高度,连屋檐也细小笔直,似乎没有一个构件想去打破这灰盒子的线条感。如此低调内敛的民居,却是群儒刻意营造的得意之作。这些高悬“文武世家”、“科甲联芳”的大户人家,在建筑风格上却没有走向张扬,反而以方正的姿态,显露出规矩和力量,制约和平衡着对财富和地位的炫耀。

        印山村可能是个特例。清中期商贾徐澜仕的故居占据着半座村庄,屋中屋,屋连屋,据说有99个门,由不得人不迷路。儒以致仕,耕余从商,金溪的商贾大宅也不少,恰恰反证了儒风建筑的严谨风范。但即便是这样特立独行的古村,也留有一座叫“砚雨楼”的藏书楼,它的规模有多大?据说要按千字文的编号分类上架,每年六月晒书,足足要忙一个月。时,暗中烧了一部分书,用其煮了十多天饭。

        这样风格迥异、个性鲜明的村子,还有许多许多……

        在对金溪的赞叹里,一半是赞,另一半则是叹。虽然金溪藏宝一样藏着如此之多的古村,但是它们依然没能幸免于荒芜衰败的命运。走在村里,有时屋与屋相连,有时屋与“无屋”相连——一些房子由于年久失修,有些已坍塌、废弃。幸运的是,一座新时代的“古村落数字博物馆”业已奠基。数字科技将唤醒苍老沉睡的古村,给衰退的古村落注入复苏的力量,古与今奇妙地衔接碰撞,令人充满期待。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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