于是我又来到了一家幼儿园,那天,我将一泡尿撒在了小朋友的饭碗里。妈妈出差在外,闻讯赶来的爸爸恼怒极了,将我拴在客厅里。
我把嗓子叫哑了,手腕被铁链子硌出一道道血痕。我逮住机会,砸了家里的电视,把他书房里的书以及一些重要资料全部烧了,结果连消防队都被惊动了。
爸爸丢尽了脸面,使出最后一招,将我送进了精神病院。一个月后,妈妈回来了,她第一件事是跟爸爸离婚,第二件便是接我回家。
妈妈握着我伤痕累累的手臂,哭得惊天动地。在她怀里我一反常态,出奇的安静。过了好久,她惊喜地喊道:“江江,原来你安静得下来。我早说过,我的儿子是不被这个世界理解的天才!”
上了小学,许多老师仍然不肯接收我。最后,是妈妈的同学魏老师收下我。我的确做到了在妈妈面前的许诺:不再对同学施以暴力。
但学校里各种设施却不在许诺的范围内,它们接二连三地遭了殃。一天,魏老师把我领到一间教室,对我说:“这里都是你弄伤的伤员,你来帮它们治病吧。”
我很乐意做这种救死扶伤的事情。我用压岁钱买来了螺丝刀、钳子、电焊、电瓶等等,然后将眼前的零件自由组合,这些破铜烂铁在我手底下生动起来。不久,一辆小汽车、一架左右翅膀长短不一的小飞机就诞生了。
我的身边渐渐有了同学,我教他们用平时家长根本不让动的工具。我不再用拳头来赢得关注,目光也变得友善、温和起来。
很多次看到妈妈晚上躺在床上看书,看困了想睡觉,可又不得不起来关灯,于是我用一个星期帮她改装了一个灯具遥控器。
她半信半疑地按了一下开关,房间的灯瞬间亮了起来,她眼里一片晶莹,“我就说过,我的儿子是个天才。”
直到小学即将毕业,魏老师才告诉了我真相。原来,学校里的那间专门收治受伤设施的“病房”是我妈妈租下来的。
妈妈通过这种方法为我多余的精力找到了一个发泄口,并“无心插柳柳成荫”地培养了我动手的能力。
我的小学在快乐中很快结束了。上了初中,一个完全陌生的新环境让我再次成为了批评的对象——不按时完成作业、经常损坏实验室的用品,更重要的是,那个班主任是我极不喜欢的。比如逢年过节她会暗示大家送礼,好多善解人意的家长就会送。
我对妈妈说:“德性这么差的老师还给她送礼,简直是助纣为虐!你要是敢送,我就敢不念。”这样做的结果是我遭受了许多冷遇,班主任在课上从不提问我,我的作文写得再棒也得不到高分,她还以我不遵守纪律为由罚我每天放学打扫班级的卫生。
妈妈到学校见我一个人在教室扫地、拖地,哭了。我举着已经小有肌肉的胳膊对她说:“妈妈,我不在乎,不在乎她就伤不到我。”她吃惊地看着我。我问她:“你儿子是不是特别酷?”她点点头,“不仅酷,而且有思想。”
从此,她每天下班后便来学校帮我一起打扫卫生。我问她:“你这算不算是对正义的增援?”她说:“妈妈必须站在你这一边,你不是一个人在战斗。”
初中临近毕业,以我的成绩根本考不上任何高中。我着急起来,跟自己较上了劲儿,甚至拿头往墙上撞。我绝食、静坐,把自己关在屋子里,以此向自己的天资抗议。